尖白深渊_第192章_尖白深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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尖白深渊_第192章

  “什麽家,什麽照顾。”露比的反应从来没有这麽迟钝过,他终於明白麦克说话的内容,“你要去哪?”

  “囚车上午十点到,艾伦在准备,他会按时出发。”麦克说,“我也该走了。”

  “你不该现在走。”

  “但我总是要走,我一直在准备。”麦克说,“长期的,无时无刻。昨晚我又了看一遍你的计划,完美的东西值得让人小心对待,我不会毁了它。”

  露比看起来有满腔话要说,但最後他只是往後靠,一直依靠著椅背。

  “你不常出错,所以我可以信任你。可我有一个要求。”

  “请说。”

  “在那家夥把费什曼搅得天翻地覆之前你要忍耐,不管发生什麽事。”

  “好的。”

  “你的回答为什麽不更丰富点呢,起个誓什麽的,好让我放心。”

  麦克脸上的笑容绝不是假装的,他笑著说:“你从来不担心,你像先知一样洞悉每一个可能出问题的环节。”

  “可是我没洞悉到你会送来一只狗。朱蒂。”他呼唤妻子时的语调与众不同,朱蒂.内丽正路过他的办公室,并因此探了下头。

  “什麽事亲爱的。”

  “请你帮个忙,把这只……”

  麦克说:“除过虫的。”

  “除过虫的小……”

  “斯比尔特。”

  “拿出去。”露比指著门外。

  “它真小。”朱蒂从麦克手中接过小狗,小家夥警惕地看著他们,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交接,因此命运可能有另一番变化。

  “别担心,我们很快就来接你。艾伦会想念你。”麦克摸它的脑袋,於是它低下头不再紧张。

  朱蒂说:“它好像能听懂你说话。”

  “像这样摸它的头,抚摸让它安心,你也可以这麽做。”

  朱蒂的反应不像露比那麽明显,但她对除枪械以外大多数东西的兴趣也不外如是,她说:“它还没有一支sr-2m枪大。”

  “可它会长大,枪不会。”

  朱蒂对此仍有反对意见:“枪可以改造。”

  “好了,走吧。”露比下逐客令,“我要出门。”

  麦克问:“去哪?”

  “连朱蒂就不会问我去哪,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。”

  “回头见。”麦克向他告别。

  囚车行驶在公路上,两边是荒漠,黄色的沙尘,绿得不鲜亮的仙人掌。犯人们分两排坐,互相不说话。他们因为不情愿的原因来自各地,现在被镣铐拴在一起,因而彼此充满敌意,并没有同病相怜之感。

  维克.弗吉尔低垂著头,自从上车後他就再没有抬过他的灌铅脑袋。几天前的深夜,一个神秘访客探望了他,当时他正在遭受看守的殴打。客人一个眼神便让孔武有力的施暴者住手,随後和维克单独相处一小时,他们完成了一个秘密约定。维克有一头深棕色的短发,坐在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身边。颠簸的道路使他不得不被挤在囚车的一个角落里丧气,脸上如同打翻了颜料盒一样五彩缤纷,那是看守留给他的送别礼,一顿结实的痛扁。

  费什曼监狱对囚犯而言喜忧参半,那里是一些人的天堂,另一些人的地狱。监狱经营者与联邦政府签订合约,并推销他们引以为傲的监管系统。新囚犯们心事重重,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模糊的监狱形象,而囚车中只有手铐和脚镣之间的链条能发出几近悦耳的碰撞声。

  维克垂头丧气地窝在自己的角落,客人承诺他会被安排在最靠近门的座位,现在他歪斜著半个身体,胃部顶在後车门突起的铰链上。每个人都以为他要吐,只有身边的大块头仍在把他当做肉垫挤压。维克尽量忍受,他相信客人的承诺会一一兑现。“我要把你的小兄弟挤爆。”大块头低声在他耳边说。

  维克受惊地蜷成一团,他的同座又把那句下流话重复了一遍。於是他很快发现那不过是这六英尺三英寸高的家夥在自言自语,并伴随著左脚不停抖动,表示此刻情绪焦虑。维克忽然开始咳嗽,但又努力克制,客人告诫过他不要引起旁人注意,否则他将永失自由。

  囚车行驶著,两名警官负责押送,他们偶尔会交谈。焦虑来自何方?维克看著车厢地板上的一块锈斑,他希望目的地永远不到,又希望期待不要落空,他还希望身边的大块头闭嘴,他焦虑得也开始抖动膝盖,破裂的嘴角发出哼哼声。意外发生得如此突然,一辆集装箱卡车从对面驶来,司机发狂似的按著喇叭,囚犯们争先恐後从唯一的狭小的装著栏杆的通风窗往外看,他们看到卡车和他们的牢笼在互相避让,但避让的结果是使它们更接近相撞。

  “我们要撞上了。”其中一个囚犯说。

  另一个与其说惊慌不如说激动:“是劫囚,我们要自由了。”其他人尚未发表意见,他们同时听到一声巨响,然後整个世界都颠倒了,囚车翻了个身,从公路翻进荒野。维克被大块头推挤著,身体的每个部分都紧贴在一起,他真的要被挤爆了,接著他发现门开著,他被甩出去,眼前一片灰暗。这就是客人承诺的东西,他几乎被摔成一堆泥。维克晕头转向地爬起来,试图回头看一眼,囚车门敞开,囚犯们正在往外爬,维克惊讶地发现只有自己不是成串蚂蚱中的一只,他可以单独逃走。两名警员也从驾驶室爬出来,动作比拖泥带水的囚犯快得多,他们还带了两支警用霰弹枪。车祸似乎并不严重,这得归功於囚车的坚固,其中一位警官的额头流了点血,他们很清楚要是让囚犯得到枪会有什麽後果,因此很快跳出了车厢。

  “别动,全都原地蹲下。”

  维克往前爬了一点,简直不敢相信,他牢记客人说过的每一句话,现在回想起来那好像是先知在对他说话。车门打开时你会掉出来,那里有一些草丛,很少,但足够藏身,呆著别动。

  维克蜷伏著,他听见警官在说:“少一个。”紧接著另一个声音响起,就在他耳边,有人从他头顶跨过去。

  “我在这,长官。”

  维克吓了一跳,那不是他的声音,但是没人管他,因为有人代替了他。囚犯们依次排好,非常沮丧,因为没有劫囚,纯属意外。救援很快就到,囚犯们上了新囚车,继续前往令人焦虑不安的目的地。

  维克在草丛里呆了几十分锺,最後终於确定自己自由了。他茫然地坐起来,这是客人承诺的自由,维克不明白为什麽好事会落在他头上,他看看自己的手腕,手铐和脚镣,但开锁是他的绝技。几分锺後,维克丢下叮当作响的刑具,离开了这个令他费解的地方。

  费什曼监狱近在眼前,囚犯们明白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发生。车辆停在高墙外,新加入者挨个下车,大部分人动作拘谨,也有些显得懒散而随便。维克的替代者走在队伍最後,下车时大块头开始不断回头看。他看到一张血流满面的脸,并不奇怪,维克是第一个被甩出去的,摔得最远,冲撞力把锁链都扯断了。他们相信他的脑袋撞到了路边的石头,一个小口子足够使他惨不忍睹。

  “你真倒霉,你坐在门口。”大块头回两次头,每次说半句话。

  受伤的人默不作声,满面横流的鲜血让他脸上发痒,他正用手背将血擦去。等他把手放下时,大块头觉得他有点陌生,但那只是晃神,对一个曾经鼻青脸肿蜷在角落里的人,谁也不会看得太仔细。

  狱警开始清点人数,接著带这些新囚犯穿过整个监狱。他们会经过每一处设施,参观每一个角落,杂草、灰尘、啮齿动物,拥有过的和不再拥有的,希望和绝望。

  操场上的囚犯停止正在娱乐的运动,目光穿透铁网。如果目光有形,他们早已将彼此切割成块,现在他们又有了新蛋糕可供享用、分割、争夺,他们对新来者的好奇不亚於新人对这座外观新潮的监狱的好奇。越过这道铁网,他们便会互相融合彼此消磨。

  替身打量著这座坚固的堡垒,他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花上193年的时间,因此更需要细心观察。走在前面的大块头停了一下,导致紧随其後的他差点撞上,操场上某个爱好恶作剧的家夥朝他们扔石头。

  “你的脸怎麽了?”

  他沈默著走过,沮丧、懦弱、忧心忡忡。

  (4)拯救

  盖瑞.施罗德在办公室走来走去,他等一个电话,进一步说是等一个消息。

  女助手瑞琪儿给他送来一杯咖啡,但她发现施罗德先生的上一杯咖啡还没有动过,於是只好把两杯咖啡交换,悄悄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座位。盖瑞的注意力不在咖啡上,他管辖的区域又出现了他妈的该死的劫持事件,现在警局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出动。盖瑞站到窗户边,透过玻璃往外看,外面很平静,街道、树、花园、停放整齐的车辆,好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安静。

  几十年来,他在这里经历了无数案件,盗窃、抢劫、纵火、劫持、械斗、性虐待,以及各种方式的谋杀。盖瑞从一个热血冲动的年轻人变成了皮肤褶皱、眼眶深陷,站在阳光下就会昏昏欲睡的老人,也从一个随时会拔枪的警员变成只会在窗边等待消息的警察局长。盖瑞站了一会儿,决定坐下等待,他早已明白不管做什麽,时光总会流逝,好事和坏事,焦头烂额或者闲情逸致。这才是最悲惨的,时间从不抛弃任何人,也从不停下等待。

  瑞琪儿敲了敲门,盖瑞说:“进来。”

  “施罗德先生,有一位女士想见你。”

  “哦女士。”盖瑞伸手去拿咖啡杯,他最好还是醒醒神,“告诉那位女士,我现在很忙。”

  “我想你还是见见的好。”瑞琪儿从来不会这样自作主张,盖瑞看了她一眼,这一眼让她有点紧张,但很快又挺直腰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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